济南:深夜陪母送外卖 12岁女孩“走失”20小时


  “走散”近一天一夜后,12岁的女孩小雪终于回到了妈妈古月身边。
  3月26日深夜,小雪骑自行车陪古月一起送外卖。在送最后一单途中,她却突然偏离路线,消失不见。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没有主动联系母亲?为何附近监控中显示她曾翻下两米高墙?
  母女深夜送外卖“走散”
  半个多月前,44岁的古月迫于生计,成为一名外卖骑手。为了能赚到更多的钱,她选择晚上甚至凌晨送餐。但这份常人眼里辛苦奔波的工作,被12岁的女儿小雪看得轻描淡写:“妈妈是骑电动车四处玩儿着就把钱挣了”。
  工作被女儿误解,古月苦心解释,没有任何效果。3月25日,母女之间的一次冲突,让古月决定将萌生已久的想法付诸实践——让女儿体验一回送外卖,明白其中艰辛与不易。当天,古月发现女儿玩儿手机到凌晨两点,争执中她动了手。
  对于妈妈提出的“熬夜陪送外卖”决定,小雪并没有抗拒,甚至还有些兴奋,她趁着周末学会了骑车。
  3月26日晚11点30分,母女二人一人一车,接到了第一单外卖——送到6.2公里外的泺口附近。出师不利,这一单因为送餐较慢被倒扣了3元钱。小雪开始对妈妈的工作有了不同的认识:“原来送外卖这么辛苦。”
  3月27日凌晨3点,按照既定目标还差最后一单,母女二人再上路。意外发生,经过山大南路闵子骞路口时,路面湿滑,小雪突然倒地,下意识拽倒了古月。古月的嘴唇和手磕破了,因为电动车沉,她担心再次倒地砸到女儿,便自己爬了起来。
  古月没想到,她自认为的爱护举动被女儿解读为“责怪”:“妈妈摔得很疼,我刚过去扶,就被她很大声拒绝了,还让我别管她骑车往前走。(我)心里很委屈。”
  正是带着这种自责与委屈,小雪偏离路线骑行而去。刚爬起身的古月着急喊着女儿,可她似乎没有听见,身影消失在黑夜里。
  四处躲避与彻夜苦寻
  小雪其实听到了古月的喊声,她最初也调转了车头准备返回。临近路口时,却改了主意:“又听到妈妈大喊,具体说什么没听清,我感觉是在责骂。”
  她逃到一处老旧小区围墙外,将自行车藏在了靠近围墙的外置楼梯后,自己上了楼梯,借势爬上两米高的围墙,“围墙里的小区黑漆漆的,我不想让妈妈找到,两只手扒着墙沿,直接跳了下去。”微弱光线下,小雪发现周围很陌生,用了十几分钟才磕磕绊绊走进一栋单元楼,顺势躲在漆黑的墙角。
  此时,古月沿着女儿消失的方向骑车搜寻。一个十字路口,四个方向,她找了半个多小时。直到一商家店员说,看见有一个小女孩从附近围墙上跳了下去。
  望着一人多高的围墙,古月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女儿的性格很谨慎,胆小。”直到她看了监控录像。古月冲进小区,流泪四处寻找,到天亮也未果。
  两个人的心理角斗
  古月在小区里的呼喊,小雪其实也听到了,她再次选择拒绝“接收”。
  “我不想出去,也不敢出去。”蹲在漆黑墙角的小雪内心又生气又害怕。她生气自己拽倒妈妈后不能扶、还被大声呵斥;她怕黑,也怕为此遭到妈妈的打骂。
  又冷又累,小雪蜷缩在墙角快睡着了。这时,一位中年女子发现了她,将她带回家里。小雪向其诉说了自己的经历,还得到了安慰。
  3月27日上午9点,小雪向好心阿姨撒谎,说要“回家”。她一个人漫无目地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觉进了山大中心校区。这是妈妈常带她来的一个地方,她在校园里一直待到了下午1点多才离开。两个多小时后,古月也来到山大校区寻找女儿。
  母女擦肩而过。
  古月尝试联系女儿多个同学,一再叮嘱,“如果见到小雪,一定要跟她解释,她拽倒妈妈后,妈妈没有生气,也没责怪她”。
  这句话被小雪的一个同学带到了,彼时的小雪正躲在其家里。
  “原来我一直在误会妈妈。”听到了妈妈的想法,小雪的眼泪绷不住了,可她不知道该如何跟妈妈开口。
  又一个深夜降临,古月仍在山大南路街头,按照一个骑手小哥提供的线索来回寻找着。此时距离女儿小雪走掉,已过去了20个小时。
  忽然感觉“熟悉又陌生”
  3月27日晚11点,小雪的同学家长联系到了古月。
  相隔20多个小时再见到女儿,母女俩聊了很久。古月发现,女儿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那个在她眼中学习成绩优异的乖乖女,变得既熟悉又陌生。
  “我长大了。”小雪说,妈妈认识的她是以前的自己,比较胆小,还受别人欺负。“现在有同学再欺负我,不管是女同学还是男同学,我都会拉过来,揍他一顿。”
  采访中,记者发现小雪相比同龄的孩子更为成熟。小雪也认可这一点,她说,多数同学都不大愿意跟她一块儿玩,认为她是“大孩子”。在古月看来,女儿异于同龄的成熟与成长有很大关系。小雪3岁时,古月就与丈夫离了婚,后来前夫去世了。这些年始终是古月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为了照顾女儿的情绪,她没有再成家。
  “我很了解妈妈对我的期望,也知道她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每周她都会带我去爬千佛山,只是平时在学习上对我严格要求,如果我没有尽全力,就会受到一阵猛烈的批评,甚至是挨打。这几年,她只要跟我大声严厉说话,大多数是责备,感到很厌烦。”小雪嘟囔着。
  其实这不是小雪第一次故意离开妈妈。最近三个月,她已经离家了两次。
  经历了这次风波,相信这对母女都能得到“成长”。(应被采访人要求,文中人名皆为化名)
原标题:济南:深夜陪母送外卖 12岁女孩“走失”20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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