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困境儿童：“多对一”帮扶 期待更多社会力量加入
孩子的快乐成长离不开父母的陪伴与爱,而对于困境儿童来说,这恰恰是他们最缺乏的。这个暑假,来自连元街小学和锡师附小的3个班级分别与3名困境儿童结成对子,家长和孩子们一起做游戏、学本领。“这是今年摸索出来的一种多元化、精准化的新模式”,活动组织方“三杯茶”公益发起人陈君怡表示,在专业社工的指导下,发动社会力量、志愿者共同参与,“多对一”陪伴困境儿童,帮他们建立社会支持网络。
从看见陌生人被吓哭,到主动送出礼物
志愿者杜延霞始终记得帮扶对象小雅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人而被吓哭的情景。她的孩子是锡师附小一年级的学生,暑假开始前,班里有20多个家庭在“三杯茶”的号召下,自愿参与“陪伴者”项目。家长和孩子们分成4个组,每天都有一组家庭去硕放的新锦园小区陪伴结对对象小雅。虽然前期已经有专业社工到小雅家走访过,但当3个志愿者家庭一起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还是被吓哭了,因为从来没有这么多人到家里来过。
小雅的年纪跟杜延霞的孩子相仿,今年下半年升二年级。她的母亲和外婆都有智力残疾,父亲很早就离开了这个家,她只靠年迈的外公一个人养着。“她特别内向,不愿跟人说话”,杜延霞说,小雅不像别的孩子,看见人既不会打招呼,也没有眼神交流,始终是畏畏缩缩的样子。考虑到小雅家里有两个病人,空间有限,新锦园社区为志愿者们提供了一间屋子,让他们每天在这里陪小雅。
“刚开始其实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杜延霞说,社工引导他们说,“相当于自己多了个孩子,给他们一种家庭的温暖。”于是,几个家庭便带着小雅一起读书、讲故事、做游戏、做手工等等,就像平常自己家庭做的那样。因为都是同龄的孩子,会让小雅比较容易融入进来。
多天相处下来,小雅的性格逐渐有了改观。杜延霞的个案服务表上记录了这些变化:“小雅已经熟悉我们,明显很喜欢跟王柚涵一起出去玩”“有了前几次的接触后,小雅跟我们已经是老朋友了……愿意表达自己的想法……算术方面很薄弱,需要继续提高”“小雅最近的变化很大,能够主动与人沟通,想把自己做的一盆小花送给帮助她的小朋友。”
陪伴也有原则,不能让孩子心理落差太大
由于志愿家庭之前没有做过类似的服务,面临的又是这样一些特殊儿童,所以在项目执行之前,“三杯茶”的专业社工给志愿者们专门上了几堂课,防止不当的行为给孩子们带来伤害。“先是介绍了结对孩子的情况,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还讲了一些陪伴的注意事项。”杜延霞回忆,社工提醒大家在穿着打扮上要留意,尽量朴实一点,服饰不要看上去很名贵,还有就是不要带孩子去一些高端的场所。
“其实刚开始时,有些家长心里是有这样的打算的,有一些地方自己跟孩子都没去过或者去得少,想趁着这次机会,带上结对的孩子一起去玩一玩,大家一起开心一下。”杜延霞表示,在社工的指导下,他们才知道这样做其实会让结对的孩子有心理落差,因为这些孩子的家庭条件都不好,如果像《变形记》一样,一下子得到太多,会给他们造成伤害。
“三杯茶”的社工之前专门调研过这几个孩子的状况,志愿家庭的陪伴计划就是根据调研来量身定制的,以提供精准的服务。“像在陪小雅玩的过程中,就会侧重一些性格以及习惯方面的培养。”杜延霞介绍,比如她发现小雅喜欢趴在桌子上写字,就不时地提醒她“坐坐直”,比如提醒她看到人要主动打招呼,比如引导她按时完成暑假作业等等。“因为父母在教育上的缺位,这些事情平时都没有人教,她自己也不懂,我们想引导她走上正轨。”而另一个孩子小羽,由于跟着父亲生活,自理能力较差,志愿家庭会教她学一些简单的家务活儿,不要把自己弄得邋里邋遢的。
“多对一”帮扶,让困境孩子感受更多关心
今年3、4月份,“三杯茶”承接了新吴区民政部门的困境儿童帮扶项目,一共5个孩子,由社工进行“一对一”陪伴。而暑期来临时,则面临缺少人手的困境:组织里专职社工只有3名,要完成5个孩子总共300小时的陪伴服务,不太现实。一方面社工手上还有其他项目要做,另一方面也会让孩子对社工产生依赖,对孩子的成长也不利。因此想在社工组织下,让社会力量参与进来。
“这样做有几个好处”,陈君怡解释,如果一个志愿者结对一个孩子,长期下来会让志愿者产生压力,万一自己没有时间或者临时有事,结对的孩子会误解,自己也会自责;群体帮扶的话,每个人有空就做一点,不会成为一个负担,对帮扶对象而言可以接触更多人,提升人际交往能力。更重要的是,让他们知道永远会有很多人在关心自己,远比依赖某个人更有利于身心发展。
之前“三杯茶”在连元街小学开展女童保护活动,学校挺支持孩子们参加各类公益活动,因此选择了跟意愿比较强烈且帮扶对象同龄的两个班级,在锡师附小也选择了一个班级。“这是一种新的尝试”,陈君怡说,不是以往那种简单的捐资、捐物,而是花时间来陪伴,其实这种付出更多。志愿者家庭基本都是住在市中心,帮扶对象都在硕放、鸿山等离市中心较偏远的地方,每次开车过去一趟就要二三十公里,有时还要带着结对孩子去景区、公园玩耍,去检查身体等等,都非常耗费精力。
持续性是难题,希望更多社会力量的加入
暑假即将过去,志愿者家庭的帮扶也接近尾声。“等孩子们都开学了,就没有那么多时间能够过去看他们了。”杜延霞说,由于自己住得离小雅家特别远,开学以后再去可能就不那么方便了。“这也是困扰我们的一个问题”,陈君怡表示,暑假过后,专业社工依旧会对接上去,但当这个项目结束以后,这些孩子该怎么办?孩子的成长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是一年、两年间断地帮一下就可以的。
据了解,截至2016年8月,新吴区共摸底排查出困境儿童222位,而全市约有4000人。江南大学法学院社会学系教授王君柏曾指出,对于困境儿童,给钱肯定会有帮助,但克服自卑,能与人正常交往是更重要的。2015年他接受采访时建议政府搭建一些平台,让社会力量进来。而现在,像“三杯茶”“乐助”这样的公益组织都已介入,但还没有一个成熟的模式,大家都在实践中慢慢摸索。
“所有的政府购买服务项目都是有时间限制的”,陈君怡说,这次帮扶小雅他们为期一年,到期以后他们可能会跟政府继续签约,但服务对象很可能会换一批,那么小雅他们由谁来继续照顾呢?政府可以让这些孩子有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不至于流落街头,而他们的身心健康发展、人格的培养也是需要特别关注的。“像这次的一个男孩小周,成绩挺好,挺聪明,但缺少社交经验,甚至没出过社区,家里唯一的一本书是《冰心文集》。而他特别渴望到外面去看一看,每次带他去公园、博物馆他都很开心。这样的孩子,如果社会力量愿意长期帮一帮多好。”
陈君怡说,她和团队接下来想看看这些孩子所在地的学校或者社区,有没有合适的家庭或者班级能够接力帮扶下去。他们离得近,陪伴起来更为方便。“我们希望有相关的社会资源能够与我们对接,”她说,最终的目的,就是让这些孩子能够真正独立自强。
(王晶)(图片由“三杯茶”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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