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画展

一场特别的画展正在进行着——“展厅”是医院病房走廊,“画家”是瘫痪康复患者,“画纸”是住院费用清单,就连材料也不过是棉签、水、墨和中药汁……
67岁的广州人潘叔,曾突发颈椎椎管狭窄压迫脊髓,曾被四肢瘫痪“击倒”,在医生鼓舞与启发下靠写字、画画进行精细运动康复治疗,奇迹般地扬起斗志,逐渐康复,还激励了很多病友。
潘叔爱画花,因为“好看,无论画着还是画完了欣赏,心情都美美的”。虽然医患合力征服病魔,潘叔完全康复的机会很大,不过他还是想特别提醒大家,别像他那样在出现发病征兆时错过治疗,否则“康复路艰难,毅力需非凡”。
住院3个月百幅 医院办个人画展
走入广东省中医院住院部22楼针灸科病房区,潘叔的作品展是走廊里最引人注目的“布置”,火红的木棉图、娇嫩的牡丹图、清雅的风荷图、细腻的青松图……字画相配,虽不如专业画家“有水平”,却透着倔强与用心。不时有患者、家属走近驻足、观赏,感叹“真不错”。
潘叔用小棉签作画,锻炼抓握力。
记者到访时,潘叔刚做完康复治疗,躺在床上小憩,需要请护士帮忙起身,再挪到轮椅上。“右手、右大小腿还没完全好”,潘叔浅笑着连称“不好意思”。不过,一说到画画,潘叔兴奋起来,忍不住夸自己“厉害”——一点画画基础都没有的他,从1月底开始“左手帮右手”地画画,状态大勇时他一天能画五六幅,3个月竟画出100多幅,还开起了画展!
突发:椎管狭窄压迫脊髓 术后浑身“负能量”
如今神采奕奕,积极配合治疗之余作画入迷的潘叔,仍记得2年多前发病苏醒后的“又惊又怒”。
潘叔是广州人,长得很壮实,一年四季都洗冷水澡,他是家庭的主心骨——年轻时拼命工作,退休后照顾家庭,潘叔说,每天三餐都是自己煮给家人吃的,日子和美。
厄运从天而降,2015年9月,他上楼梯时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像左脚绊了右脚似的,头冲地倒下了,血流满脸。等妻子唤来救护车将他送到省中医院,一查竟是颈椎第3~6节椎体融粘在一起,椎管狭窄压迫脊髓!
清醒后的潘叔发现,尽管已经手术破开颈椎各节,打好4支钢钉固定,但四肢完全动不了,手指拘挛,全身插满了胃管、氧气管、深静脉管、尿管,“当时又惊又怒,完全接受不了这副样子”,潘叔回忆说,感觉自己“要完蛋了”。
2015年10月,转入康复治疗的潘叔,全身上下散发着“负能量”,他的主管医生的省中医针灸科医生钟平、古志林说,痛苦、悲观、愤怒,像是写在潘叔脸上,他甚至有放弃自己的念头。不能支配身体的挫败感,拖累了家人的愧疚感,一点点噬咬着潘叔的心,可想而知他多么不配合治疗。
好在医护们并没有放之任之,而是坚持不懈地疏导他的心理,悉心照护着他,科主任徐振华专门为他组织疑难病例讨论会,确立了“温阳益气,活血通脉”的治疗方案,先后运用着头皮针、腹针、针刺运动疗法、热敏灸、精灸等中医特色治疗,配合康复锻炼,期望用治疗效果恢复他的信心。
1个月后,他拔掉了身体所有的管子;不久他发现左手能举过头顶了;之后左腿能站一下了……一点点回来的生机,让潘叔逐渐挺过来了。他开始积极配合治疗,甚至嗅出了“火针香”,看着满肚30多根银针也能乐出来,心态转变之下,他甚至扎针的敏感度都提升了,头颈区下针,就能感受到气脉在四肢走蹿的感觉。2016年6月,潘叔已经可以自己站起来,开始扶着四方架“学步”了。
不时有患者、家属驻足观赏潘叔的画展。
画画当治疗 手有劲儿了心放松了
“徐主任说了,只要配合治疗,努力振作,放稳心态,完全康复的机会很大!”潘叔说,徐主任一面调整针灸方案,一面悄悄观察他,寻找患肢右手的精细运动方案。今年1月底,爱写书法的潘叔“写字瘾”犯了,拿棉签蘸水写。徐振华找到了突破口——他建议潘叔每天练字,更精细点就画画,既打发无聊,也能运动治疗。于是,毫无画画基础的潘叔听话地走上“创作之路”。
刚开始,他让妻子带来墨水,左手“帮”右手握着棉签,在住院费用清单背面画荷花,“因为荷花一摊墨,易画呀!”潘叔说。常人做起来容易的拈签、蘸墨、下笔,对于右手拘挛的潘叔而言却很艰难,所以最早一批的“清单画”线条不清,墨色混沌,用喝剩的中药汁涂的“黄花”也总是出了界。
“医生、护士从来不笑话我,总是说比上一张更好看了。”潘叔说,医护们送来了a4纸,买来了彩色颜料,真心实意地支持他,不过,潘叔必须用小棉签作画,因为它比笔细,需要更多抓握力,不断翻转手指,更能精细锻炼。
“画画疗法”真的有用。画作从大写意花卉精细到成千上万支松针,潘叔欣喜地发现,右手拘挛渐解,力量一点点恢复;更重要的是,他的心态放松了。在医护眼里,潘叔不再是“苦瓜干”,变成了“笑口枣”,甚至激励着病友们。每到晚上,潘叔所在的病房里,病友们赏画、学画。“这张葡萄图,我想着葡萄有先熟后熟的,画得五颜六色,被病友批评没常识”,潘叔笑着说,那晚他“被押着”画了“要熟一起熟”的紫葡萄。不过,他是“明星画家”,能教大家的更多,比如画鱼儿要“一撇上提,两旁点墨”;画鸟要“写个‘个字’,定好结构再开画”。就这样,潘叔3个月竟画了100多张画,被病友要走的更是不计其数。
提醒:不把跛行当回事 延误病情
“康复路艰难,毅力需非凡。花开有重日,健康早日还。”这是潘叔送给广大病友的诗句。不过,回想起来,他更想提醒大家,别像他那样,忽视了发病征兆,造成这般严重后果。
原来,2015年9月入院急救时,医院检查发现,潘叔之前就有过一次脑梗发作,他的脑部留存着中风旧迹。在医生的仔细询问下,他才知道自己有一两年拖着脚走路(医学上称“跛行”)竟是脊髓神经受压所致。“还以为只是老了关节不灵便力气不够”,潘叔说,由于错误当成关节病,他还一直花钱找人按摩,白白耽误了病情。
文/广报全媒体记者何雪华 通讯员曾锐祥、陈珍珍 
图/广报全媒体记者乔军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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